又見紅棗掛枝頭散文

家住在縣城邊上，離一片棗林不遠。行走在下班的路上，遠遠地就能看到枝頭上掛滿的紅棗在陽光下招搖。

這時，我想起了老家。十幾年前的老家，可是棗花飄香、紅棗滿枝的地方，當然，也是我的樂園。

當年，我家的房前屋後、院內院外，都栽種著棗樹，特別是在屋後還有一個後園，有多半個籃球場般大，也種著棗樹。後園前後各有一門，前門為一木門，與我居住的前院相通，出入很是方便；而後門為一柵欄門，輕易不開啟，與一短牆相接，將後邊土路上人來車往的嘈雜之聲拒之門外。園中栽種著許多樹，有榆樹、杏樹、椹子樹和桃樹，但最多的還是棗樹，大約有十幾棵的樣子。棗樹的品種也不少，有大棗兒、領棗兒，還有小棗兒。

當時，我已十五六歲，而這些棗樹至少已有二十多年的樣子。由此推斷，樹應該是爺爺或是父親栽下的，不應該是叔，因為那時，叔還在外地上學。

棗樹圍著園子種了一圈，有大有小，高低不一。每到春天，細小的棗花開放的時候，馥郁的甜香就會引來無數的蜜蜂在花間嚶嚶嗡嗡。於是，在中午或傍晚，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，呼吸著香甜的空氣，看蜜蜂採蜜或者在樹下讀書，就成為了我難得的趣事。而到了秋天，紅棗掛滿枝頭的時候，就到了我們這些孩子們歡呼雀躍、掄杆打棗的時節。無論是早晨、是中午，還是傍晚放學之後，棗樹底下總會晃動著我們小小的身影。當然，我們青睞的是肉厚汁多的大棗兒和令棗兒，因為他們紅得早、熟得快，甜而脆；扔一枚入口，脆生生地一嚼，立刻甜入心間。而小棗兒這個時候是不行的，剛白背兒或半邊紅，還不十分甜，要等到中秋節，大人們要用它們來做月餅的。

棗兒成熟時先是背兒變白，然後，再呈淺紅色，時間不長，就變成深紅，最後成為紫紅。這時候的棗兒看著有幾分凝重和沉甸甸的感覺，三國時的關羽就“面如重棗”；這個時候的棗兒可以用美麗、漂亮來形容，確實，在綠葉映襯下，微風一吹，一枚枚紫紅的'棗兒如瑪瑙、似翡翠，彷彿將紅彤彤的太陽、如血的晚霞融入裡面；還有，雨中的棗兒，凝珠欲滴，也富有一種詩意。這個時候，無論是早晨揹著書包去上學，還是傍晚提著筐籃去割草，口袋中準會有一捧紅棗兒，邊走邊吃，很是快樂。

但是，世事荏苒，時光如箭，幸福的童年和少年如流水一般流了過去。我長大後，屋後的園子蓋上了新房，原來的棗樹被全部刨掉做了樑柱，僅在前院剩下兩棵，棗樹之園已成昨日黃花。不久，我又離開了家鄉，更主要是隨著父母的相繼離世，家宅賣給了一異姓人家。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再次回得“家”來，驚異地發現，原來僅存的兩棵棗樹也被刨掉，代替它的卻是一堆臭氣熏天的垃圾。我心中有氣卻又無可奈何，因為不能以自己的好惡來決定別人的取捨，只能感嘆我的棗樹之園和那段快樂的時光，以後只能出現在我的夢中。

棗啊，瑪瑙一樣的棗，翡翠一樣的棗，無論在陽光下，還是在雨中，仍是那麼沉靜、美麗，遠遠地看見你，有一種親切的感覺，只因曾親密接觸過，令人難以忘懷。當然，讓人時時想起的不僅是你，還有父母，還有家鄉，還有那段幸福的時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