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步散文

每天中午，吃過午飯，我都會到辦公樓前的一條路上散步。

路是開山修出來的。因為要修路，枝繁葉茂的山，說搬就搬了。四五月的時候，園林工人們在路兩側高高裸露的土坡上栽種了花草樹木，一條百餘米的路就貫通了。

從那時起，我就常常一個人去路上散步。

初夏時節，陽光熾烈，路邊新栽的草木耷拉著腦袋，我曾想，它們能夠活下來嗎？

到了盛夏，幾場雨後，那些奄奄一息的草木，竟逐日昂揚蔥蘢起來。

它們活下來了，用頑強的生命力，推翻了我曾經的質疑。

初冬時節，路邊低矮的藤蔓樣植物，開出了細小的暗紫的花，在正午的陽光下不起眼地絢爛著。

路上不時有人走過，會有人留意這些綻放著的小花嗎？

人們無視地走過。小花卻自顧自地綻放著，並不因無人留意而黯然神傷。

這何嘗不是一種生存的狀態？

哪怕無人欣賞也要美麗地開放，在萬木凋零的冬季，散發著生命的芬芳。

在散步的'人中，有一對老年夫妻引起了我的注意。嚴格說來，我只遇到過他們兩次。

兩人六十上下的年紀，妻子的表情木木的，腳步僵直，上牙不受控制地撞擊著下牙，發出很大的聲響，頭不由自主地搖晃著。丈夫手挽著妻子的手臂，溫柔地注視著妻子，不時軟語跟妻子說著什麼。

他們從我對面走來，我看著他們，與他們相遇，擦身，然後，我回頭，用目光追隨著他們，直到他們從我的目光中消失。

他們真的從我的目光中消失了嗎？

此刻，窗外，是寒冷的冬夜。那對老夫妻，丈夫扶持妻子的溫暖畫面，溫馨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。

我無法確知，每天的散步，是否是他們生活中必然的一部分，但是，那樣的散步，就如同那頑強存活的草木，兀自綻放的花兒一樣，已經深深地植入了我的心靈。

落雪了，他們還會再出來散步嗎？